单北不是没看过雷法。
十二岁那年,言必行告诉他天下玄学,最霸道的当属“雷法”,大成者与天地感应,呼唤雷电。
当时他小孩心切,就让言必行表示给他看。
于是言必行抬起手来,只一会儿,手掌上面便电光四射,如同握着个发光发电的小灯泡,整个屋子里的纸人都吓得躲到一旁。
言必行当时洋洋得意的说,看吧。这就是雷法。
单北眨了眨眼睛,表示质疑:你不是说可以把天上的雷给招下来吗?
言必行哼了一声,才说,修习雷法者,能达到我这样的已是顶尖。真的召唤雷电,那岂不是……
单北若有所待,四下里寻找着。
又是一道闪电劈了下来,他看到了梁惊尘。
梁惊尘依然穿着那件黑风衣,全身湿透,一只手还拿着把黑伞。
梁惊尘向单北走了过来,四下的僵尸与恶鬼,纷纷避让,让他十分顺利地到达单北的身边。
“抱歉,来晚了。”黑暗中,单北整个人淋得如同只落汤鸡。
单北直摇头。“梁哥,你好厉害。”
梁惊尘把伞撑开,遮在单北的头上。
此时依然大雨淋漓,但当梁惊尘靠近的那一刻,单北心里一片宁静与详和。
谢小惠
时小海也看到了梁惊尘。惊喜交加。这无疑是无降神兵。
梁金城揽住单北的肩膀,趁这时小海说, “跟在我后面。”
“快快, 一起跟着。”时小海招呼两男一女。后面几个压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见另外一个房客忽然现身, 然后就是绝处逢生。
一个小时后, 几个人跟着梁金城下了山。那个充满了戾气晦气,僵尸厉鬼的险恶之地, 被他们抛在了身后。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正等在路边,看来是梁惊尘过的时候带来的车。梁惊尘拉开副驾座, 让单北上了车。所有的人都水淋淋的, 坐在车上居然有些让人发抖的凉气。
“一会儿暖气就上来了。”梁惊尘低声说,看着单北有些心疼。
“你怎么才来?”时小海心里感激, 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梁哥在跟着谢小惠, 能赶过来已是万幸了。”单北用袖子擦了擦脸。
“以后我不会让你在这样遇到危险了。”梁惊尘沉沉地说。
单北心里高兴,眉开眼笑。
同时心里想,他梁哥真是太会说话了。如果自己是女孩子的话,大概就会浮想联翩了。
“梁哥, 这谁的车?”这个时间, 单北问了个极其不相干的问题。
与其说是借,不如说是调用。紧急时刻, 梁惊尘直接调用了天管局的车辆。
单北还想问什么, 梁惊尘拿起毛巾, 递了过去, “把头发擦一擦。”
单北美滋滋地接过毛巾。
一个小时后, 车在“天天有住”门口停了下来。车还没有停稳,单北已跳下了车,梁惊尘跟着跳下了车。
酒店里有一股异样的感觉。那种浓稠阴冷的味道,与石人山别无二致。
虽然已过凌晨,酒店前台,依然灯火通明。周小娟木无表情地坐在前台,吃面。
“你妈呢?”单北问。
周小娟一筷子一筷子地的吃着面,像是没听到。
梁惊尘直接一脚踹开了前台对面,一家三口的住处。整个屋里血流成河。
谢小惠站在客厅中央。地上躺着谢金来。谢金来身上各个关节都在流着血,只有一口气吊着。眼睛翻瞪着,看着谢小惠。
时小海手里端着摄相机差点脱手。
后面传来马小丽的尖叫声。
马小丽忽然醒悟到什么。“就是她,就是她杀的小峰。”
谢小慧只是低垂着,看着自己的手。
“你你你为什么杀李峰,现在又杀了你的爹。”时小海哆哩哆嗦地问。
但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梁哥,这是怎么回事。”单北问。
“你听过寄魂符箓牌吗?”梁惊尘说,“一种茅山修行密术,可以在短时间里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在纸符上写上修行人的生辰八字,然后利用风水之术,把纸符放在一处藏风聚气的地方。纸符吸收天地之气,再反馈给修行者。修行者就会突飞猛进……但符篆吸引日精月华,无异于修行者的一个分,身。所以,纸符如果被人利用,或是毁掉,修行者也会成为废人。谢金来无疑茅山一派的传人,也深谙这个法术。虽然谢小惠没有继承他的衣钵,进行修行,谢金来还是早早地利用了寄魂符,写上谢小惠的名字,放在风水佳地。”
单北似乎猜到了什么眼里,露出惊骇的神情。
梁惊尘接着说,“十年前,一场车祸,没想到让他未雨绸缪为谢小惠制作的寄魂符箓牌发生了作用。在那场车祸中,谢小惠当场死亡。谢金来把谢小惠的尸体带了回来,挖空她的脑子,把寄魂符放了进去,同时谢金来还利用一些丹鼎之术,加入草药,然后重新打造出谢小惠。
“你你你是说谢小惠…….”时小海这才明白过来。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出口。谢小慧早在十年前已是个死人。
“那周成安也是被谢金来控制的?”时小海问,“谢金来为什么要杀我。”
“谢金来并不是想要杀你。周成安在被误杀之前,把他想要自首的事情告诉了谢金来。谢金来没有同意。周成安便想到楼下的几个年轻男女,想把事情弄大。没想到却被误杀……几个年轻男女把周成安,丢到了石人山上。但是那个地方,刚好是谢金来用来养尸的地方。谢金来又把周成安弄了回来……谢金来担心十年前的骗保行为被暴露,便用拘魂术控制了已死去的周成安,想趁我们不在的时候,从时小海那里把录像抢走。”
“可谢小惠为什么要杀李峰?是为她丈夫报仇?可是他为什么又要杀死她的父亲?”时小海脑子里冒出的问题连绵不断。
“这样问她自已了。”梁惊尘说。
谢小惠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现在,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从梁惊尘那里逃走。梁惊尘的话却一直环绕在她的耳边。
鬼使神差的,她自己摸到一家私人诊所。诊所存在了有20多年,里面没多少设备,倒是有一台模模糊糊的CT。还是十多年前,她肚子疼,在这里做过B超。因为设备太过陈旧,来过一次,就没再去过。
她走进了门可罗雀的门诊,说头疼。
医生问也没问,直接开了CT的单子,先去照照。
她进了CT室,躺在了舱里。
不过两分钟,做CT的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实习生,露出可怜的一张脸,对不起,这CT机好像坏了。
怎么坏了啊?她的声音发抖。
什么也照不出来啊。实习生无奈地说。
反正我已交钱了,你就给我随便拍一张呗。她勉强挤出一丝笑。
拍是拍了,可什么也没看到。实习生的手在电脑上上下下地划拉。
她凑了上去,只看了一眼,两腿开始发软。胃一阵阵地抽搐,她跑了出去,蹲在厕所里吐了出来。
她也想起,在听到谢金来说周成安死了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
十年前,她听谢金来的意见,和周成安一起隐匿那一百万的保险金,让周成安在楼上一呆呆了十年。她自己都要疯了,过不下去了。还没等自己疯,周成安倒是先走了一步。
虽然她确定自己迟早要和这人分道扬镳,各走各的,但没想到周成安会以这种方式离开她。
谢小惠嘴角歪斜着,对着谢金来像是笑了笑。“你把我变成这样,征求过我的意见吗?”
谢金来整个人在血泊里,嘴唇抖着,疲惫地看着谢小惠。
谢小惠抬起手,向自己的头抓去。连头皮带头发掉下一块。
单北手伸了伸,想要去阻止,但已晚了一步。
谢小惠的身体慢慢地歪倒了下来,整个人蜷缩沙发边。
沙发上放着她照的CT。她是个怪物。
从她的后脑勺中,一个木牌样的东西滚落了出来。
梁惊尘刚想上前去捡起木牌,看个仔细,却看到单北脸色不太好。梁惊尘抓住单北的手。单北在微微发抖。
“我们先出去。”梁惊尘轻声说。
单北摇了摇头。他走向谢小惠。谢小惠的眼睛依然半睁着。
单北捡起那个木牌样的东西。上面画满了符咒,以及谢小慧的生辰八字。
“这就是寄魂符箓牌?”单北看向梁惊尘。
梁惊尘点点头。
谢小惠已毫无生气。谢金来还在抽搐着。各个关节都在汩汩的冒着血。但依然残存一丝气息。
“天管局会处理这些事,我已经联系了。”梁惊尘说。
单北点点头。他还想多问问有关部门的事,但谢小惠的事给他的震撼太大,他还有些懵。
梁惊尘抱住单北的肩膀,把他往外带。一眼瞧见时小海还面如死灰地站着,催促一句,“快走。”
时小海才回过神来,跟着梁惊尘出来。
出来的时候,周小娟的面已吃完了,但她的脸依然没有从碗上抬起来。
与此同时,警车与医护车,以及有关部门的人同时到达。谢小惠与谢金来被分别抬了出去。
时小海又进入了状态,手里拿着摄像机拍个不停。
他的摄像机一直跟着两个天师管理局的。天管局的人穿的是便服,手里拿的是各种法器。
他们与警方配合十分默契。现场勘测的并不是技术人员,而是先有两个天师进行勘查。
“梁哥,你是不是天管局的?”单北问。
梁惊尘摇摇头。“不是。只是有联系。”
“哦。”单北的眼珠在梁惊尘的脸上滑了一圈,觉得他梁哥好像还有很多秘密,要等他来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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